聖誕節為什麼會讓人直接想到紅色跟綠色呢？先說結論，如果你聽過這是可口可樂公司1930年代耍的商業陰謀，洗腦地球人聖誕老公公穿的是紅衣，本文不是要告訴你這件事。事實上，我們試圖證明這個說法只是都市傳說。

 

　　可口可樂公司在1931年請藝術家Haddon Sundblom製作了一系列海報，把可口可樂的招牌紅與聖誕老公公連結在一起。這段敘述到此為止都還是對的，但接下來就錯了。「在此之前，耶誕老公公並沒有穿上紅色袍子的習慣，也沒有固定的白鬍子長相，是可口可樂公司的廣告改變了人們的認知。」

 

　　要證明這是謠言很簡單，以下是1904年澳洲藝術家Frank Arthur Nankivell的插畫，比Haddon Sundblom早了30年──在這張插畫中，聖誕老人就已經完全是現代常見的樣子了。

 

 

　　再看看1919年的這張日本插畫，也完全就是現代聖誕老人的配色。

 

 

　　想想也容易理解，為商業目的創作的畫家要完全無中生有很困難，運用流行文化中本來就存在的元素跟趨勢反而簡單得多了。聖誕老人衣服顏色確實在一次大戰之後漸漸定於一尊，但未必是因為可口可樂公司，也不見得是從1930年代開始。那紅色作為聖誕代表色，究竟是怎麼來的呢？

 

　　首先，紅色不僅是醒目且溫暖的顏色，也是印刷四分色之一，在20世紀初期採用紅色印製文宣似乎是很合理的作法。其次，聖誕老人的原型人物聖尼古拉，在19世紀的繪畫中就已經開始穿紅色的主教袍了。

 

　　以下是1850年荷蘭詩人Jan Schenkman畫的聖尼古拉像，後世爭議的大多是畫中竟出現了黑奴。流行於盧森堡、比利時、荷蘭的聖尼古拉傳說中，有一位助手「黑彼得」（Zwarte Piet）幫忙他工作，這張畫中也畫出來了。撇開讓人介意的種族歧視問題不管，這張畫中呈現的是當時主流的聖尼古拉形象──紅衣主教。

 

 

　　另一項可能原因，跟北歐文化有關。斯堪地那維亞傳說中固有的長帽白鬚矮人「Nisse」，經常被畫在聖誕節賀卡上，看起來完全就是迷你版的聖誕老公公。在這些卡片上，Nisse不僅戴著紅帽，而且跟神話故事中說的一樣喜歡喝湯跟溜冰。但千萬不要把祂們跟守護花園的地精搞混，兩者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Nisse比聖誕老人早出現多了，硬要分先後的話，應該是聖誕老人的造型參考了Nisse才對。有些研究指出，Nisse是祖靈崇拜的一部分，祂們擁有強大的魔力，可以詛咒也可以祝福人類。據說農民不勤勞的時候就會受到Nisse詛咒。原本傳說中，Nisse不一定是戴紅帽子，但近代Nisse大多以紅帽造型現身。20世紀初的挪威聖誕卡比起同時期其他國家更強調紅色，不能排除是他們的文化偏好使然，畢竟挪威人在1919年也選了紅色作為國旗主色調。

 

 

　　最後一個顯而易見的原因是，作為聖誕裝飾的冬青樹上面果實是鮮紅色的，葉子配果實──不就是聖誕節配色嗎？若採用奧卡姆剃刀理論，最明顯的答案就是最可能的答案。

 

　　關於可口可樂改變世界的謠言既然破除了，那我們來看看一些輕鬆的東西。維多利亞時期（1837年－1901年）英語世界還不流行聖誕老人，那聖誕節卡片上究竟畫了些什麼呢？

 

 

 

 

　　OK，現在你應該理解為什麼聖誕節周邊商品最後會變成以紅綠色調為主了。因為採用其他主題跟顏色實在說不上來的...怪？從英語系國家聖誕卡片的演變史，可以看見紅與綠從裝飾的配色，漸漸取得主導地位。這不是一夕之間發生的，我們應該可以說，這是全球化過程中，受到北歐影響的結果。

 

 

 

 

圖片credit：

Nasjonalbiblioteket（挪威國家圖書館）、Nova Scotia Archives@flickr、National Library of Ireland、St. Nikolaas en zijn knec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