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魯南
紅色,大約可以算作我們這個民族最喜愛的顏色。幾千年來,無論廟堂之高,抑或江湖之遠,無論隆禮重典,抑或鄉習民俗,無論女兒梳妝,抑或文人戲墨,都曾經,或者仍然,在廣泛地運用紅色。基於繁盛昌明的中華文化,古人還發明了多種語彙,來指代不同的紅色,按照顏色的深淺程度分,大約有絳、赤、朱、丹、紅等數種;按照製作原料的不同,又有赭、丹、茜等稱呼。
據說,生活在冰天雪地裡的因紐特人深愛白色,用兩百多種不同的名稱,用來區分不同程度的白。因此,在茫茫的雪原上,他們可以迅速分辨和鎖定某個位置,以尋找路徑和捕獲獵物;而在外鄉人眼中,那裡仍只是一片了無邊際的白。
明眼人可以輕易看出,因紐特人對白色的喜愛和命名,很大程度上出自生存的需要。而我們的先人對紅色的諸多命名,卻似乎多是基於審美的情趣;雖然沒有幾百種之多,但「可愛深紅間淺紅」,亦各自成趣,各有故事。瞭解古時的紅色,須得從弄懂這些字眼入手才好。
絳
古人以「絳」指代顏色最深的紅色。《說文解字》裡說,「絳,大赤也」,就是說它是比「赤」還要重的紅色;而「赤」的濃度,已在其他諸多紅色之上了。
「絳」字,是個形聲字,以「絲」為偏旁,表示了它作為綢緞衣服等物品之染料的屬性。絳是用一種叫做絳草的植物作為原料提煉出的紅色。成書於秦漢年間的《爾雅》裡說,絳草出產於臨賀郡,可以作染料,也可以食用。臨賀郡在今日的廣西境內,戰國時是百越部落聚居的地方。秦始皇吞併六國後,又攻百越,把這片地方也納入了中央政權的管轄。此後,中原的漢人不斷遷入,與當地的少數民族混居、貿易。想來,絳草應是當地的特產,在民族融合的過程中被推廣到了中原,由於人們對紅色的喜愛而廣為流行。
絳這種濃重的紅色在漢代用得很廣泛。東漢的著名學者馬融,在給弟子們授課的時候,以絳紗作帳,學生站在帳前,而帳後站一排女樂手鼓吹敲打,兩邊還站著美貌的侍女。馬融為人風趣開朗,又不拘禮法。他首創了助教制度,讓資深的學生去教剛入門的學生;又招收了一批女弟子,頗有些驚世駭俗。他故意在講課時,以聲色誘惑來鍛鍊學生的注意力。而後來也成為著名學者的鄭玄在跟他學習時,在帳前聽講三年而目不斜視,令馬融十分驚歎。
馬融的弟子很多,成就突出的也不少,劉備的老師、政治家盧植就是其中之一;鄭玄的影響力更大,劉備兵困徐州、危在旦夕,是靠了鄭玄的一封介紹信而得到袁紹的幫助。由於這批著名的師生,造就了大批的典故和成語。比如,後人以「絳帳待坐」喻學生就學,用「絳帳授徒」、「絳紗設帳」喻老師傳道授業解惑,用「絳帳」、「絳帷」指代老師教授學生的場所。馬融曾任南郡太守,在今荊州一帶長期講學,後人在這裡建立了「絳帳台」,以紀念先生之風。絳帳台曾毀於日寇侵華的戰火,近年又得重建,再次彰顯國人尊師重教的傳統。除了絳帳,兩漢魏晉之時還有絳旗。三國時魏國的學者張揖作《廣雅》,說「凡九旗之帛皆用絳」。「九旗」是《周禮.司常》規定的一種禮器,是代表不同等級和用途的九種旗幟。張揖說當時的九旗都染成絳色,可見這種色彩還帶有一定的政治含義。
此外,漢時人們還把銀河稱為絳河。因為當時的天文學理論,是以北極為基準,銀河在北極之南,南方屬火,以紅色為代表,因此借南方之色而稱之。後來晉人王嘉在《拾遺記》說,南海確實有一條河叫絳河,河水全是紅色,水中有很多紅色的龍和魚,而且肥美可食,說得煞有其事,卻也展示了豐富的想像力。
赤
「赤」是比「絳」稍淺、比「朱」偏暗的紅色。《易經》的「困」卦中有「困於赤紱」之語,東漢學者鄭玄注解說「朱深曰赤」,間接說明了「赤」、「朱」二者的區分。王莽建立新朝後,民不聊生,以樊崇等為首的農民起義軍「以朱塗眉」,作為標記;朱色純紅,但眉毛是黑的,混在一起就是赤色,也就造就了名震天下的「赤眉軍」。宋玉在《登徒子好色賦》裡稱讚東家之子的美麗,說她「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晉代學者傅玄闡為人處世的準則,提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些都是讀書人耳熟能詳的話,卻也在無意中區別著「朱」與「赤」兩種顏色,—東家之子的肌膚或「近朱者」為朱色所染,但本身又有底色,相互混淆,自然是一種近似朱色但卻不純淨的紅。
從造字來分析,「赤」彷彿是把土放在火上烤,其實在甲骨文裡,火上架的乃是個「人」。人被烤出來,成了一堆熟肉,自然是暗暗的紅,而非純正的紅。
「赤」的本意當然不是烤肉,而是火的顏色。《尚書.洪範》中說:「赤者,火色也。」《說文解字》則說:「赤,南方色也。」許慎寫《說文解字》時,「五行」學說已經流行了許久,南方就代表著火,南方色也就是火色。赤」、「南方」、「火」這些概念融為一體,所以主宰南方的神靈被稱為「赤帝」,這才有了漢高祖自稱「赤帝之子」而尊崇紅色的典故。
朱
「朱」是先秦時古人認為最純正的紅色。這個字是個指事字。《說文解字》說「朱」的本意指「赤心木,松柏屬」,所以這字的造型就是「木」中加「一」。「木」表示這字的植物屬性,「一」則是一個指示性的符號,標在「木」中,象徵樹心。而這樹心的顏色也就被稱為「朱」。也有人以「五行」理論來附會,說紅色的樹心象徵著南方之火,「朱」字就是樹裡藏著南火之色,所以代表紅色。其實「朱」字在甲骨文中便有了,而「五行」之說起於西周末年,差得很遠呢,這種解釋很有些「爸爸長得隨兒子」的滑稽。
有學者考證說紅色樹心的松柏類樹木曾廣泛生長於中國華北地區,所以古人很早便認識和熟悉了朱色。在周朝,朱色還被視為正色,具有高於其他各種顏色的地位。按照周禮,在祭祀這種一等一的大事舉行之時,天子、諸侯都要穿朱色的衣服,以示恭敬肅整。不過到了春秋以後,諸侯們不再守規矩,開始在服裝的顏色上玩花樣,於是孔夫子才生氣地說「惡紫之奪朱也」。
比孔子稍晚的墨子,在其著作中還寫到了一個有趣的涉及朱色的故事,說昏庸的周宣王殺了忠臣杜伯,而杜伯的鬼魂在宣王出獵時,「執朱弓,挾朱矢」,將宣王射殺。後來的學者,有人認為此處杜伯是以紅色的弓箭為武器,表示復仇光明正大;也有人認為是以紅心木做的弓箭為武器,但同樣表示正義。無論哪一種解釋,都可以看出「朱」的色彩含義和本義是被廣泛認可的。
朱與赤在顏色上是有一定的差別的。前面提及,鄭玄認為「朱深為赤」,即赤紅深於朱紅;但按照周人的織染工藝,絲帛在紅色顏料中染三遍後的效果叫做「赤」,染四遍叫做「朱」,似乎赤紅是淺於朱紅。不過,不論其二者孰深孰淺,在地位上,「朱」是始終高於「赤」的。周朝時天子和諸侯都佩戴皮做的護膝,稱為「紱」;天子的護膝乃是朱色,諸侯的則是赤色。周朝都城周圍的縣稱為「赤縣」,也表明赤是周邊。
至於為何周人以「朱」的紅為正色,而不器重「絳」或「赤」,學者們也有自己的解釋。清代的文字學家段玉裁曾注解《說文解字》,在其中說,絳即大紅,而「大紅如日出之色,朱紅如日中之色,日中貴於日出」,所以「朱」為正色。這解釋別具一格,可作一家之言吧。
丹
「丹」是比較鮮亮的紅色。《說文解字》說「丹」是「巴越之赤石也」,就是巴郡、南越出產的紅色石頭。這個字甲骨文裡就有,寫作 ,顯然就是一口礦井,中間藏著石料。《史記.貨殖列傳》記載,巴蜀有一位名叫清的寡婦,她的祖先在今重慶涪陵地區挖掘丹礦,「擅其利數世」,也就是世代經營,成為當地有名的巨賈;秦始皇似乎十分仰慕她,專程請了她去咸陽做客,還為她修築了一座「懷清臺」。寡婦清的「丹砂」礦石,民間也稱「朱砂」,可見「丹」與「朱」在紅的程度上差得不太遠,而且都是以原料來命名。丹砂礦石磨成的粉末,色彩紅豔,可以經久不褪。早在殷商時期,人們就已發現了它們的這種特性,並把它們塗嵌在甲骨文的刻痕中,以顯得醒目,後人專稱之為「塗朱甲骨」。
《康熙字典》解釋「丹」,乾脆就說其含義之一就是「以朱色塗物」。「朱丹」甚至在古文裡構成了一個組合詞,經常被使用。《玉台新詠.古詩為焦仲卿妻作》開篇便描述焦仲卿妻的美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形容她手指纖細白嫩,嘴唇嬌豔紅潤。漢時善寫駢文的揚雄有「朱丹其轂」之語,說的是車輪塗成紅色的車子,而朱輪車是當時達官貴人身分的標誌,這裡「朱丹」說的就是紅色染料。宋朝詩人梅堯臣在《正月十五夜出回》詩中有「去年與母出,學母施朱丹」的句子,寫一個小姑娘跟著母親妝飾容貌,這裡的朱丹卻是指代了胭脂粉黛。
當然也有「丹朱」這個詞。堯的兒子就叫丹朱,因出生時渾身紅彤彤的,所以取了這個名字。丹朱聰慧異常,發明過圍棋;但因為他品德不好,堯最終把帝位禪讓給了舜,造就了一段佳話。不過這故事是儒家編的,不買帳的人很多;台灣學者柏楊先生就考證說舜是陰謀陷害丹朱,又迫使堯下台讓位。《竹書紀年》裡也有「舜囚堯,復偃塞丹朱,不與父相見」的記載。當然,這次政治鬥爭跟顏色沒什麼關係,倒是後人把丹朱的名字作謎面,出了個字謎。謎底是「赫」,因丹是紅色,朱也是紅色,當然就是雙赤了。由這謎語也可看出,這幾個表示紅色的詞,在實際使用中沒有太嚴格的界限,經常是可以互換的。
而嚴格一點來講,「丹」與「朱」肯定有區別。《禮記.玉藻》中有規定天子、諸侯、大夫、士人乃至老百姓各該穿什麼樣的服裝的內容,說天子戴朱纓,諸侯戴丹纓,「丹」自然低「朱」一等。但儒家這些陳腐信條,能被堅持的實在不多。這兩個字後來還是經常混用。比如皇帝的御筆朱批,就被稱為「丹詔」。唐人韓翃有「身著紫衣趨關下,口銜丹詔出關東」之語,寫的是將軍奉旨出征的場面;戎昱有「身欲逃名名自隨,鳳銜丹詔降茅茨」之句,說自己的朋友不想當官但皇帝偏來徵召。從這種使用看,丹朱並未分高下。
紅
「紅」最早的含義,其實是我們現在所說的粉紅色。「紅」 跟「絳」一樣從「絲」旁,一看就知與衣物染料等有關。《說文解字》裡說「紅,帛赤白色也」,就是紅白混合之色。漢末學者劉熙著《釋名》,也是一本訓詁學著作,其中說「紅」字是「白色之似絳者」,同樣是粉紅色的意思。《論語》裡說「紅紫不以為褻服」,更是用的本義,要求人們不能用淺紅或紫色的衣料做便裝—在夫子看來,這樣是有傷風化的。
清人段玉裁補充《說文解字》對「紅」的釋義時,加注說:「此今人所謂粉紅、桃紅也。」可見「紅」字到了清代,含義已有很大變化。其實,中原地區人們對紅色的喜愛,在漢代時已相當廣泛,而民間的表述總不似學者或官員那樣嚴謹甚至是刻板,動輒還要區分是深色的「絳」還是明亮的「丹」;從那時起,在百姓的口耳相傳中,「紅」已逐步泛指各種深淺不同的紅色,成了總括絳、赤、朱、丹等字的字眼。而其本義,大約在漢以後,就成了文物了。
茜
古人也曾用「茜」表示大紅色,其意來源於茜草這種染料。茜草科植物在中國分布得非常廣泛,約七十屬,四百五十種。商代的婦女就已使用胭脂,而用來製造胭脂的紅藍花就是茜草的一種;《詩經》裡曾用「縞衣茹藘」指代一個穿白衣佩紅絲巾的女子,「茹藘」也是茜草科;還有提煉絳色的絳草,也屬此類。《史記.貨殖列傳》中還有「若千畝卮茜⋯⋯此其人皆與千戶侯等」的記載,意思是家有千畝茜草田,收入就相當於千戶侯的水準,可見當時栽植茜草還利潤豐厚。
以「茜」代紅,在文學作品中常見端倪。李商隱描寫一個彈箏的歌伎「茜袖捧瓊姿,皎日丹霞起」,是說這紅衣女子的美麗,如同陽光照耀在升騰的雲霞上一樣。蘇軾寫一群姑娘爭著看熱鬧,「相挨踏破茜羅裙」,把紅裙子都踩壞了,十分的歡樂。王實甫的《西廂記》第五本第一折,有崔鶯鶯思念張生的內心獨白,「這些時神思不快,妝鏡懶抬,腰肢瘦損,茜裙寬褪」,人餓瘦了,紅裙子都顯得肥大,既苦澀又甜蜜。至於賈寶玉撰《芙蓉誄》說「茜紗窗下我本無緣,黃土壟中卿何薄命」,明悼晴雯之死,暗伏黛玉之亡,確實十分的淒涼慘澹。
彤
「彤」是從「丹」轉化出來的字,左邊的「丹」就是丹砂,右邊的「彡」表示裝飾。《說文解字》說:「彤,丹飾也。」也就是說其本義是以紅色作裝飾。《詩經》中流傳甚廣的《靜女》一篇,有「靜女其孌,貽我彤管」的句子,就是這個美麗的女子把紅色的葦管送給了心慕她的「我」。周朝的天子則喜歡把彤弓彤矢,也就是塗了朱漆的弓矢,賜給有功勞的諸侯。這種禮儀制度一直延續到春秋,而《詩經.小雅》中〈彤弓〉一篇,就是對此的反映。後來,「彤」逐步直接代稱紅色。天子儀仗中的紅傘就成為「彤芝蓋」。漢朝的未央宮用朱紅色漆刷中庭,稱為「彤庭」,後世常以之代稱皇宮。杜甫曾有「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鞭撻其夫家,聚斂貢城闕」的詩句,說朝廷分賜下來的絲帛,都是貧苦女子所做,而她們的丈夫,還要在皮鞭的驅趕下去修補城樓,深刻地揭示彼時勞動者所受的壓迫。至於「彤雲」、「彤霞」、「紅彤彤」等詞,至今還在使用。
赭
「赭」是紅褐混合的顏色,並不純正。《說文解字》裡說:「赭,赤土也。」土色黃褐,其中含有鐵的氧化物卻發紅,二者混合而呈紅褐色。赭石或赭土都曾被古人作為顏料,某些地方的風俗,還喜歡把這種顏料抹在臉上。《詩經.邶風.簡兮》有「赫如渥赭,公言賜爵」之語,描寫一個高大魁梧的舞師,臉色黑紅如同塗了赭土,因舞技出眾而被國君賜了一杯酒。
《新唐書.吐蕃傳》則說吐蕃「以赭塗面為好」,也有這種風俗。近代學者以為,藏文歷史著作中常稱本民族為「紅臉者」,家鄉為「紅臉者的地方」,也是源於赭面的習尚。但這裡的人們以赭塗面,並非中原女子擦拭胭脂以悅己悅人那樣浪漫,而是為了辟邪防身。後來文成公主入藏,不喜歡這種習俗,於是松贊干布下了禁令,乃移風易俗。此外,古時死刑犯所穿的囚衣也是土紅色,稱為「赭衣」。
緋
「緋」字在漢時的《說文解字》裡並未出現,宋初的學者徐鉉校補《說文》,增加了《新附字》一篇,收錄「緋」字,並注解說「帛赤色也」。隋唐以前,詩詞歌賦中幾乎沒有出現過「緋」字,而唐時官府文書和詩詞歌賦中常有「緋」字,可見「緋」字當是隋唐年間新造的字。如《舊唐書.輿服志》記載,「唐制,文武官員,四品服深緋,五品服淺緋」,即以緋色為官服之色。唐昭宗曾經封一個耍猴的藝人為五品「供奉」,並賜緋衣,詩人羅隱諷刺說知識分子讀書無用,「不如學取孫供奉,一笑君王便著緋」。唐時尊崇佛教,朝廷還經常把緋衣賜給有道高僧。《大宋僧史略》下卷就記載說,唐玄宗時,有個叫崇憲的和尚精通醫術,治好了很多人,「帝悅而賜緋袍」。唐玄宗因安史之亂而逃難,唐昭宗因黃巢起義而流亡,其政治的混亂,從亂賜緋衣上就可見先兆。
現代人熟悉「緋」字,大約是來自於「緋聞」一詞。無論名人還是凡夫,其與性有關的香豔故事總能吸引大批受眾,所以緋聞向來很受歡迎。但這個詞,文言文中是沒有的,卻與蔡元培先生有關。彼時蔡先生以相容並包的方針主持北大,林琴南攻擊他亂聘教師、不尊孔孟、不顧倫常,蔡先生發表公開信說:「教員關鍵是要有學問,洋的土的留辮子的甚至⋯⋯喜作緋豔詩詞者,只要不搞政治和引學生墮落,教學生學問有何不好?」公開信發表後,「緋豔」一詞面世,後來又發展出「緋豔的新聞」一語,再簡化就成了「緋聞」了。
除了上面這些,古人還創造了一些表示紅色的字,如「赬」、「縓」等,但現在使用得很少,沒多大價值,不值得探討。其實,僅是「絳」、「朱」、「茜」這些,就已夠凌亂了,比如有些是以原料來命名,有些又是從視覺來判定;而諸紅之間,有些有區別,有些又重合。從現代命名學上來看,這些名字顯然不是一個系統的;而印刷、美術等專業領域,早已用更為精確和標準的術語來指代不同程度的紅色。不過,所謂萬變不離其宗,十幾個名字所表示的,本質上還是同一種顏色,並不影響我們對這顏色以及它所承載的故事的理解,反而,更顯得流光溢彩、繽紛奪目。
(本文為《織色入史箋:中國顏色的理性與感性》部分書摘)
書籍資訊
書名:《織色入史箋:中國顏色的理性與感性》
作者:陳魯南
出版:漫遊者文化
日期:2015
圖片credit:
herb-education.e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