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Mumu Dylan

　　巴黎的奧賽博物館（Musée d’Orsay）最近開始了新的主題展覽，名為《輝煌與悲慘：1850-1910妓女群像》（Splendor and Misery: Images of Prostitution 1850-1910），取自十九世紀中期法國小說家巴爾扎克（Honoré de Balzac）著作《人間喜劇》（Comédie Humaine）中的《交際花盛衰記》（The Splendors and Miseries of Courtesans）。這也是巴黎博物館首次以妓女賣淫圖像，作為藝術表現舉行的大型展覽。

　　當時的巴黎處於轉型中的城市。1870年時，男性與女性離開農莊到這座城市，人口瞬間超過1850年時一百萬市民的整整兩倍，隨之而來的是傳統社會結構與行為模式的破滅。一個城市的富裕階層透過貿易和產業崛起，同時意味著大量的金錢消費。

　　在這個瘋狂的大貿易時代，妓女也跟著大爆炸：她們不僅合法，而且還是必要之惡。

　　愛丁堡藝術大學教授同時也是這次展覽的策展人理察‧湯姆森（Richard Thomson）說道：「為什麼賣淫會成為藝術家們的重要題材呢？當然，其中參雜了性方面的因素。但是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這座城市很不穩定；當時一切都在迅速發展，越來越商業化、越來越曖昧，令人眼花撩亂。我們怎麼能夠確定這個人滿足於既定的角色，而不是另一種呢？誰又是誰？是她又或者不是她呢？這些問題使藝術家感到既不安又嚮往。」

　　這次的展覽，奧賽博物館匯集了許多大師級藝術家的傑作，包括竇加（Edgar Degas）、亨利．德．土魯斯—羅特列克（Henri de Toulouse-Lautrec）、馬內（Édouard Manet）、孟克（Edvard Munch）、梵谷（Vincent van Gogh）和畢卡索（Pablo Picasso）。

　　不過，藝術家探索的只有賣淫的女性；因為當時男性賣淫被視為同性戀行為，並且受到刑事責任追究。然而，這次的展覽也包括少部分的警察報告與照片，內容是男性含有性暗示的姿勢。為了以圖像深刻的描繪妓女與殘酷現實之間的互動，展覽也從法國國家圖書館蒐集了大量的報警紀錄、照片、雜誌和色情素材。其中包含一些關於交易的項目，像是妓院老鴇直接提供客戶用來代替現金支付給妓女的代幣（jetons）。還有專為觀光客的妓院導遊，或是名片上印刷著曖昧不明的服務項目（例如：衛生按摩。）

　　十九世紀中期，賣淫幾乎都以「妓院」為基地，在這裡的女性受到法律約束，還必須與警方登記，並且定期進行體檢。而隨著越來越多的女性決定獨立作業，導致妓院的數量逐漸下降，比如說許多從事賣花女或洗衣婦等低薪工作的女性，她們很可能兼職賣淫以維持生計。在街頭、咖啡店、酒吧、戲劇與歌劇院，往往很難分辨哪些女性有在兼差妓女。展覽中還揭露了賣淫業這個龐大結構的頂層世界。她們是被包養的女性，經常佩戴珠寶、穿著華麗的服飾，並且居住在奢華的豪宅。（現金支付在當時被視為庸俗的行為。）

　　隨著攝影技術的出現，也帶來表現賣淫主題的新媒材。妓院內部往往是禁止攝影的，因此這些攝影師會在工作室裡重現這些場景，而攝影作品的拍攝者和被拍攝者往往是匿名，因為販售這些照片也是違法的。

　　許多藝術家都聚焦於妓女的痛苦。畢卡索被允許探訪聖拉扎爾監獄（Saint-Lazare prison），那裡關著許多妓女，其中很多人都患有梅毒。畢卡索用藍色描繪她們，把她們畫為悲傷的聖母。展覽最後是一系列20世紀初藝術家為賣淫業創作的道德畫作；當時法國陷入酗酒與梅毒的深淵，而妓女的形象變成用疾病腐蝕男人的罪魁禍首。

　　賣淫問題一直困擾著法國。展覽舉辦之時，正值法國議會討論嫖客是否應被起訴之際，不過在巴黎，賣淫目前仍然是合法的，未來似乎也將繼續保持。今年春天時，一些妓女在議會前抗議這條法案，她們在標語上寫道：「你們一邊和我們睡覺，一邊投票投票反對我們。」

參考報導：New York Ti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