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戀狂到恐怖分子:那些壞掉的人們

對自戀狂來說,「恐懼狀態」擁有的致命吸引力就如極端暴力的毒品,所有的元素都是如此誘人,因此逐漸上癮導致無法自拔的後果。

 

編譯|Mumu Dylan

 

  當曼‧哈隆‧莫尼斯(Man Haron Monis)這名自封為伊斯蘭教的神職人員,在雪梨的林特咖啡館脅持十八名人質,他宣稱自己是伊斯蘭國(Islamic State)的聖戰分子,警方包圍的報導也立即傳到了全世界。但事實上,莫尼斯其實與伊斯蘭國毫無關聯,這個錯誤的標籤使他被警方重視,最終警方包圍持續了十七小時直到次日凌晨,攻堅過程導致了莫尼斯與兩名人質死亡。

 

  伊朗出生的莫尼斯,最初聲稱自己被政府通緝的伊朗情報官員,在1996年時來到澳洲尋求政治庇護,並在2001年時獲准。他不斷地宣稱自己是情報官員外,還自詡政治活動家、精神治療師、巫術專家,以及伊斯蘭教神職人員。但現實生活中的莫尼斯,其實是背負著同謀殺害前妻和多起性侵犯案件的罪犯,更曾被診斷出患有精神疾病。因此在沒有工作、欠下許多債務、失去孩子監護權和面臨漫長刑期的情況下,莫尼斯用最糟糕的方式謀求權力和影響力的滿足感。

 

「這支筆是我的槍,而這些話是我的子彈。」2009年曼‧哈隆‧莫尼斯在雪梨法庭外舉的標語。

 

  自戀型人格障礙患者普遍自大傲慢,他們極端渴望受到重視、認為自己應得到最好的待遇跟權利、意圖利用或凌辱他人、過度需要被讚賞崇拜和缺乏同情心。然而,自戀狂也可能是極其脆弱的,容易認為自己受了屈辱,產生爆炸性的憤怒。他們浮誇傲慢的個人特質是建立在紮實卻又不斷流失的基礎上,因此需要藉由不斷的被肯定和關注,以支撐其不穩定的自我意識。

 

  美國俄亥俄州立大學心理學教授布萊德‧布什曼(Brad Bushman)博士解釋,自戀即代表了「優於其他人」,而這種心態的核心理念使壞事發生。他說:「我研究侵略行為約有三十年的時間,而我見過最有害的信念就是當一個人認為自己優於其他人。自戀心態使他們幻想著個人的成功,並篤信自己應該得到特殊待遇;當他們感到屈辱時,他們經常作出具侵略性的辱罵,甚至使用暴力。」

 

  心理學家同時發出警告,自戀狂的人數正逐漸增加。自戀心態的隱藏性也是恐怖的不定時炸彈,現今社會過度的推崇個人主義,在這場競爭激烈的尋求注意力競賽中將會產生贏家和輸家,這些失敗的自戀者就會感到被忽略和被排擠,而這種被排擠和邊緣化的羞恥感,他們應對的方式是採取暴力行為,對他們來說這樣的報復行為可以重新被旁人注意。

 

安德斯‧布雷維克立志成為挪威史上最惡毒的殺人魔,圖為他在法庭上做出右翼份子行禮的動作。

 

  除了莫尼斯的案例外,我們還能想到挪威屠殺案的兇手安德斯‧布雷維克(Anders Breivik),他無情地奪走了77條人命,立志成為挪威史上最惡毒的殺人魔。精神科醫生沒有馬上察覺布雷維克患有偏狂型精神分裂症(paranoid schizophrenia),他們從幾種精神疾病分析後最先想到的、也最明顯地就是極端的自戀型人格障礙。

 

  從布雷維克的生活和罪行中,充分地證據顯示他是名自戀狂。當警察試圖公佈犯人照時,他疾聲地表示抗議:因為他希望警方使用他發佈在網路上的修圖後照片。對他來說,大屠殺後不讓人們看到最好的一面是種屈辱,那些照片裡他化了妝和擺出威武姿態,並且穿著掛滿勳章的軍裝,或是拿著步槍時的穿著印有「馬克思主義獵人」的緊身運動服,不過警方當然沒有理會他的無理要求。

 

  一名警察曾問布雷維克:「誰決定誰該活、誰該死?」

  布雷維克嚴肅狂妄地回答:「我。」

 

傑克‧比拉迪這個害羞焦慮的孩子,最終成了恐怖組織的襲擊者。

 

  另外一個令人難過的案例是傑克‧比拉迪(Jake Bilardi),現在被伊斯蘭世界稱為「聖戰傑克」的墨爾本青年。比拉迪出生在富裕的無神論家庭,隨著父母親離婚,他與父親完全失去聯繫,接著母親因癌症過世,使他變成孤苦伶仃的孩子。比拉迪的心理健康有問題,像是當比拉迪小的時候因為渴望關注,會拿著如剪刀之類的利器攻擊父母以求得到注意,而他的父親後來也承認他們從未試圖解決比拉迪的心理問題。

 

  這個害羞焦慮的孩子,在家庭中得不到關心,在學校則被同儕霸凌、嘲笑和欺負,隨著時間過去,比拉迪輟學和孤立自己,萌生出越來越多的極端想法。最終他透過加入伊斯蘭國,讓自己感覺找到了容身之地,並且答應組織擔任自殺式炸彈襲擊者,成為組織的英雄和精神象徵;因為對他來說只有這樣,他才不再被視作隱形人。

 

  社會評論家克里斯多夫.拉許(Christopher Lasch)在他的著作《自戀主義文化》(The Culture of Narcissism)中認為,由於社會眼光鼓勵人們渴望地尋求注意,傳遞給那些看不見的觀眾:「這種普遍的情況從而帶來了自戀性人格特質,而這也存在於每個人心中。」

 

  而且特別是,殺人魔和恐怖份子這類組織可能會增加。因為名氣不只是被知道而已,這類舉動不但是成名的最快捷徑,還能獲得較高的地位和社會主導權,但名氣也帶來了「我比其他人更強」的錯覺。例如《查理周刊》槍擊案的其中一名殺手謝里夫.庫阿奇(Cherif Kouachi),他以前希望能成為知名饒舌高手,來擺脫偷竊犯罪的貧窮生活;他想藉由西方國家的成功模式,但失敗了,因此他用攻擊西方國家來作為報復手段。

 

  對自戀狂來說,「恐懼狀態」擁有的致命吸引力就如極端暴力的毒品,所有的元素都是如此誘人,因此逐漸上癮導致無法自拔的後果。我們通常認為,自戀代表了自信和正向;但事實上,惡性或過度的自戀則成為生活周遭的不定時炸彈。

 

 

參考報導:The Guardian

 

書籍資訊

書名:The Life of I: The new culture of narcissism

作者:Anne Manne

出版:Melbourne University Press

日期: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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