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猜想要證明的是數學難題還是人生真相?《奇怪的數學家》

 《奇怪的數學家》劇照。

 

  鏡頭帶到二、三十年前蟬鳴熱烈、鳳凰花開的畢業季前夕,一個十七八歲的高三女生,剛考完大學聯考,眼巴巴地看著眼前滿臉嚴肅的女人:「請問老師,有甚麼科系是不用再讀數學的嗎?」「中文系啊。」OK,那就是它了,我心想。當年這個女生應該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在全校聞之色變的地獄數學女班導面前提出這個無禮的問題,大概是想說再幾個禮拜就跟老師掰掰不聯絡了才膽敢豁出去問了,所以數學分數很破爛的我也看得懂的電影,相信分數優過我的一般人應該也能輕鬆欣賞才是。

 

  南韓導演朴東勳執導的電影《奇怪的數學家》裡人物並不複雜,一個高中男學生韓智宇,個性正直,講義氣、缺乏一點勇氣但毅力十足,在這個資優高中裡,家庭清寒,數學程度不好的智宇一直是班上的邊緣人,為了不拖垮學校的整體表現,班導師明示暗示的要他轉學。幸運的是他遇到了人生中的貴人──天才數學家李學成,然而這個差點解出世界七大難題的天才偏偏也陷入了他人生中解不了的困境。

 

  隱身在學校裡當警衛的阿伯李學成是脫北的天才數學家,連同一些周圍不甚重要但是對全劇有影響作用的綠葉腳色,演繹出整部電影溫厚、衝突、理解、包容並接受的過程。在一些誤會和反覆的試探後,李學成終於開始幫受困的高中生上了第一堂數學課。電影裡金句開始連發,老師出了一道題目,學生解出了答案,還吐嘈老師說命題錯誤。然而這位天才數學家當然也不是蓋的,他說:「因為你一心只想答對,其他甚麼都看不到,雖然找出答案很重要,但理解題目更重要。」「在錯誤的題目中,是找不到正確答案的。」

 

《奇怪的數學家》劇照。

 

  男學生好像讀懂了甚麼,之後數學成績果然進步神速,連班級導師都懷疑他的分數真實性。這位導師就像大多數的上層階級一樣,為了自身利益或整體表現,必須把軟柿子或影響自身前途的人剔除掉,而家境清寒且數學成績不理想的學生就是最好的人選。即使智宇不甘心或掙扎抗辯,但最終正視自己的狀況就是到此為止,於是默然接受不公平的轉學安排。但命運之神是眷顧好人的,這個善良,勇敢,講義氣的韓智宇最後還是得到幸運的轉機。

 

  電影中天才數學家李學成發現北韓是利用他的數學來研發武器時,他感到非常失望,為了學術自由他決定帶著兒子出境逃到南韓。然而到了這裡,他發現數學卻變成了升學求得高薪的工具,於是他困惑掙扎,還要面對兒子一連串的質疑和抗議。由於對環境的不適應和對父親己身的困境感到不認同,兒子趁著深夜不顧一切游回北韓,卻不幸被炮彈擊中身亡。這種種過往回憶對老父親而言不堪回首,他反思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自私和貪心,才會造成這種種不幸。他不能再讓韓智宇經歷一遍這悲傷的結局,於是他決定上台開誠布公,說明了真相,洗刷智宇的清白,也讓這孩子的前途有了一線曙光。

 

  在觀影的過程中,我們得到一些心得。電影好看首先是角色要寫亮,不需特別說明但用幾樁事件的連結發生架構出電影的血肉──數學和音樂的相關性。圓周率也可以譜成動聽的樂譜,美麗的歐拉數學公式,在天才數學家的筆下,數字、公式和定律都成了很美的事物。在追尋的過程中,數學天才一度痛恨自己甚至不惜燒毀自己的畢生研究──黎曼猜想證明。

 

《奇怪的數學家》劇照。

 

  這個能解開世界七大難題之一的數學天才雖然明白追尋答案的過程非常重要,然而在證明黎曼猜想的過程中卻不時面對到自己的人生痛苦,覺得是自己自私的決定害死了兒子,雖然身邊的北韓同志誠懇真摯的對他說:「活下來的人,就該好好活著,」李學成卻不願接受。韓志宇的出現給了他不同的體悟,在這個男孩身上他彷彿可以看到自己的兒子,對他有疼惜,有不捨還有更多的不忍,於是我們放心的在電影裡看到了美好的結局。

 

  大部分的韓國電影之所以好看是因為它像千層派一樣,有趣而美味。一層層事件錯落的堆疊而讓你感到被打動被觸及情感中最柔軟或最秘密的一面。這部電影的數學難題非常親民,並不會讓人感到艱澀,反而讓人得到更多的人生體悟。然而為甚麼當孩子拿著國中數學來問問題,我仍然感到心驚膽跳呢?看來,還要再來複習一次《奇怪的數學家》了。

 

 

 

電影資訊

奇怪的數學家》(이상한 나라의 수학자 / In Our Prime)─朴東勳,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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