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停走卻找不到出路的絕望:《鯨魚馬戲團》

《鯨魚馬戲團》劇照。

 

  貝拉塔爾(Béla Tarr)的電影就是要在電影院觀賞,因為唯有在電影院,你才可以沉浸他那絕望的黑中。《鯨魚馬戲團》講述在生活品質堪慮的小鎮上,某天來了一個帶著鯨魚標本與名為王子的侏儒,而他將引爆這個小鎮的積怨,並帶給對人類理性之光樂觀的主角還有相對復古的叔叔一場不可逆轉的浩劫。

 

  貝拉塔爾的招牌當然是他的長鏡頭,唯有在他的長鏡頭裡,我們能夠感受到那確實被拓出的時間與空間,又或者是人的表情之緩慢變化(比如片中有一段就是叔叔走和姪子走在路上,卻不拍路而拍他們側臉)他的長鏡頭乍看簡單,其實卻需要縝密的規劃,不是開機就可以拍的那種,他擅用的梯狀構圖也讓他電影裡面行走的人看起來渺小的可悲。

 

  在《鯨魚馬戲團》裡,執政者是暴虐而冷漠的,他們用槍枝或者直升機來確保人民不會對他們所受待遇表示不滿,但人民的暴動卻也是毫無功效的。憤怒的他們能對付的往往是更弱者,比如醫院裡的病人,或者纖瘦的像是白骨的老人。在此貝拉塔爾犯了一個多年後我重看大銀幕仍然覺得有問題的錯誤,那就是他的配樂當然好聽,但有時不免太早,尤其配樂這種很容易主導觀眾情緒的東西,反而會打斷觀眾對鏡頭的沉浸。相反地,音效,倒是可以用做另一種更適當的配樂,而不會讓觀眾在還沒看到東西前就已經知道該怎麼對那東西反應(比如那個枯瘦的老人)。

 

  貝拉塔爾的電影屬於電影院,只有在電影院這個黑暗教堂,你才能體會他的影像力量以及他所要表達的末日感,那是不停不停的走卻找不到出路的生命絕望,只要他的電影在電影院播放過一次,那些播放過成千上百,爛的,庸俗的,汙穢的電影的銀幕,就又重生了一次。

 

 

電影資訊

鯨魚馬戲團》(Werckmeister Harmonies)—Béla Tarr、Ágnes Hranitzky,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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