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研判，當年二戰佔領德國的盟軍士兵手腳不太乾淨，偷走了一些藝術品，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拿了什麼，才會在70年後看見這些可憐的珍寶飄洋過海流落到美國的二手商店裡，而且只賣30幾塊美金。這座一世紀的大理石半身像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它將在聖安東尼奧藝術博物館展出，然後被送回德國巴伐利亞。

　　德州奧斯汀一間古董店的老闆蘿拉・楊（Laura Young）在2018年到當地二手商店尋找可以轉售的物品，最終以34.99 美元的價格買下了罕見且極具價值的羅馬半身像，據信雕刻的人物是古羅馬指揮官德魯蘇斯（Drusus Germanicus）。蘇富比的一名專家進行鑑定後發現，這座半身像可追溯至西元一世紀，而最後一次見到它是收藏在德國巴伐利亞的博物館裡。

　　楊說：「我在二手商店發現過很多有趣的東西。」她提到了一幅以極低價格購買的中國畫，後來在佳士得拍賣會上以6.3萬美元的價格轉售。這座52磅重的羅馬半身像「放在桌子下面的地板，而且看起來又髒又舊」，她評估認為可能有人會買來放在花園當裝飾品，於是買下了它，並請「二手商店的員工幫忙把半身像搬到車上，然後用安全帶固定住」。

　　四年後，楊和巴伐利亞政府協議將半身像歸還，當半身像重新安置後，還會另外設立匾額會提到楊的名字。在半身像運回德國以前，它將在聖安東尼奧藝術博物館展出。該博物館收藏了古羅馬藝術品，並協助了歸還的協議過程。該博物館的策展人潔西卡・鮑爾斯（Jessica Powers）指出，這座半身像的身份仍是一個謎，她說：「這是一個蓄鬍的英俊年輕人雕像，也可能是龐貝的兒子，我們還不確定它是誰。」

　　目前，專家依然假設它是德魯蘇斯。德魯蘇斯又名尼祿・克勞狄（Nero Claudius），他因一次成功的軍事戰役聲名鵲起，那場戰役為羅馬帝國奪取了今日的德國地區，但他由於從馬背上摔下來受傷而英年早逝。二戰結束後，19世紀中期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一世（Ludwig I of Bavaria）複製羅馬別墅建造的「龐貝園」（Pompejanum）被洗劫一空，這座半身像也隨之消失。

　　這座半身像大約在19世紀從義大利運到巴伐利亞，這一點毫無爭議，但它是如何從德國運往美國（以一般士兵背包來說，要偷帶它回美國有點重），最後出現在德州的二手商店呢？我們不得而知，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座半身像肯定是以非法途徑取得，楊說：「二手商店不會調查來源，他們的後門永遠敞開，你可以把東西放在那裡，然後開車離開。」

　　楊原本打算在蘇富比拍賣會上賣掉半身像，但她被告知由於半身像的歷史，它無法被合法出售，於是楊聯繫了專門研究藝術法的紐約律師萊拉・阿米多勒（Leila Amineddoleh），阿米多勒說：「當拍賣品涉及竊盜行為時，美國法律不承認其所有權轉移，因此我建議蘿拉不要賣掉它，無論是公開還是私下（也就是黑市）。如果她意圖這麼做，就會面臨昂貴的法律訴訟或刑事處罰。」

　　自2018年底以來，阿米多勒就代表楊與巴伐利亞政府交涉，並要求對方支付保存、保險、裝箱和運回德國的費用。同時為她的客戶提供仲介費，並允許聖安東尼奧藝術博物館展出半身像。最終，巴伐利亞政府在2021年年底與楊達成協議。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歐洲藝術品與文物遭到劫掠，導致日後交易商與希望拿回傳家寶的繼承人之間產生了數不清的訴訟，阿米多勒說：「大多數的劫掠都是納粹做的——據估計，歐洲有20％的藝術品被納粹掠奪。不過不尋常的是，這座德魯蘇斯半身像很可能是被盟軍士兵奪走的。」

　　1944 年，龐貝園遭遇嚴重的轟炸，很可能已經沒有守衛駐守，因此盟軍士兵能夠自由進出，為所欲為。阿米多勒指出，掠奪文化財產是一種投機犯罪，就像我們在伊拉克和烏克蘭所看見的那樣。

原文出處：The Art Newspap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