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與納粹的差別:《紅地毯》質問好萊塢為何跪了還是賺不到錢

《Red Carpet: Hollywood, China, and the Global Battle for Cultural Supremacy》書封。 

 

  自1990年代以來,中國的轉變造就了全世界規模最大的中產階級,這個市場非常渴求物質商品和西方影劇,至少有一段時間確實如此。但中國消費者的習慣正在迅速改變,《華爾街日報》記者艾里克‧施瓦策爾(Erich Schwartzel)在著作《紅地毯:好萊塢、中國和文化霸權的全球之戰》(Red Carpet: Hollywood, China, and the Global Battle for Cultural Supremacy)詳細記錄了這些變化。

 

  中國崛起之際,好萊塢正轉向高製作預算的系列電影,並將重心放在海外市場。隨著好萊塢向中國示好,中國也在學習好萊塢的模式,邀請資深電影製作人製作中國電影,並就電影的寫作、表演和技術方面開設「大師課程」。

 

  2017年,中國製作帶有極端愛國主義色彩的動作片《戰狼2》成為中國影史上最賣座的電影,票房收入高達8.74億美元。當美國電影萎靡不振之時,緊隨其後的還有其他中國大片,比如2021年的《長津湖戰役》。2020年,在Covid-19疫情最嚴峻的時期,中國超過美國成為全球電影票房第一的國家。

 

  長期以來,好萊塢製片人在中國做生意始終盡量遵循嚴格、有些甚至是詭異的潛規則,但近年美國電影卻越來越少獲准在中國上映,施瓦策爾在跟《洛杉磯日報》的對話中談到了中國政府的宣傳、審查制度與威權主義劇本。

 

李察基爾與達賴喇嘛,前者是好萊塢中最早因為政治因素被中國封殺的演員之一。

 

  隨著需求下降,獲准在中國上映的美國電影越來越少,是否意味著好萊塢進入中國的大門正逐漸縮小?施瓦策爾表示:「我不確定觀眾是否不想看到美國人出現,但中國高官似乎不希望如此。不僅是美國電影表現不佳,就連強檔大片也根本進不去,在中國市場上留下了大大的鴨蛋。更讓好萊塢高層沮喪的是,他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中國電影賺了很多錢,我覺得中國人如果想看中國電影,就會進電影院。但如果想看新的美國電影,他們會認為只要上網看盜版就好。」

 

  而對於先前約翰‧希南(John Cena)因為稱台灣為國家,接著迅速錄製了道歉影片,施瓦策爾指出:「這意味著《玩命關頭》(Fast and Furious)系列電影必須打進中國市場,確保環球集團的主題公園繼續發展,以及確保環球集團(透過NBC)轉播北京冬奧的合約安全無虞。它看似是匆忙製作的詭異道歉影片,而實際上背後牽涉了更大的企業利益。」

 

  然而,Netflix沒有進軍中國,但似乎還是盈利的狀態,為什麼電影公司不能效仿這種模式呢?施瓦策爾認為,過去十年內好萊塢幾乎完全依賴於高製作預算的影院票房,電影公司優先考量的是那些成本可能高達2億美元、必須在全球上映才能獲利的電影。於是,當你想開拍另一部耗資2億美元的電影時,為了證明製作預算可行,就會有高層跑出來說,我們預計在中國回收X美元的票房。

 

  當談到對電影製作的要求時,施瓦策爾將北京比喻為納粹,他說:「北京的做法與美國參戰以前的納粹極為相似。當時納粹政府明確表明,將懲罰製作反納粹電影的電影公司,即使電影沒有在德國上映也是如此,這跟中國對《達賴的一生》(Kundun)和《西藏七年》(Seven Years in Tibet)所做的一樣,這兩部電影雖然一開始就沒打算在中國播放,但還是讓兩間電影公司吃盡了苦頭。另一件事是在前期製作階段控制電影製作方,明確表態如果電影繼續這樣拍攝,那能否上映就會是一個問題。最後是採取『殺雞儆猴』的做法,藉由公開懲罰中國政府不同意的電影題材,讓所有人都知道假如越界會發生什麼事。」

 

  但中國的宣傳電影能在國外贏得民心嗎?施瓦策爾認為,短期之內似乎不太可能在美國推出一部中國大片。但是他曾在非洲待過一段時間,那裡有許多觀眾正在以中國取代美國。

 

  在談到2022北京冬奧與2008年北京奧運的對比時,施瓦策爾說道:「兩者的對比相當巨大。2008年,中國正在填補一個世紀以前美國所扮演的角色:一個在世界舞台上亟欲展現自身實力的新強國。但從那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聚光燈聚焦在人權、言論自由和專制行為等問題,彭帥是一個例子,新疆的維吾爾族集中營則是更大的例子。2022年冬奧不是2008年奧運的續集,而是一場關於中國崛起對這些重要問題意味著什麼的探究。」

 

 

原文出處:Los Angeles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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