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Ventana al Conocimiento

　　一名叫愛麗絲的女孩追趕著身穿衣服的白兔，白兔從她身旁跑過，一邊慌忙看著懷錶。愛麗絲掉進兔子洞來到了神奇的地方，這裡住著咧嘴笑且會說話的貓，還有玩著人形撲克牌的王后，要是有人膽敢反駁她，她就會讓那個人人頭落地。

　　《愛麗絲夢遊仙境》（Alice in Wonderland）及其續作《愛麗絲鏡中奇遇》（Through the Looking Glass）作為兒童讀物講述了一個虛構的世界。然而，在1865年11月26日第一部小說出版150多年後的今天，路易斯‧卡羅（Lewis Carroll）所撰寫的這些故事，卻成為大人爭相研究探討的焦點。

　　《愛麗絲夢遊仙境》與其他兒童故事的不同之處在於它對邏輯的獨特運用，有時顯得相當極端。例如愛麗絲明明還沒開始喝茶，瘋帽客卻對愛麗絲說「妳可以再多喝點」，於是愛麗絲無論怎樣都不會「少喝茶」。而在某些時候邏輯又被扭曲到荒謬的地步，例如手錶上標的是日子，而不是分秒。時間和記憶也是雙向的，在同個時間會經歷好幾天，一個人必須奔跑待在同個地方才行。

　　故事裡獨特的邏輯特質其來有自：因為本名為查理斯‧盧特維奇‧道奇森（Charles Lutwidge Dodgson）的作者路易斯‧卡羅是英國聖公會的攝影師、發明家和執事，但最重要的是他還是一名數學家，並在牛津大學基督堂學院裡研究和指導數學。他以本名撰寫了十幾本數學著作，直到近幾十年才得到世人的深入研究，例如他對矩陣和行列式，以及密碼學和概率學的貢獻。

　　卡羅是保守的數學家，這個觀點啟發了牛津大學英國文學博士梅勒妮‧貝利（Melanie Bayley）將《愛麗絲夢遊仙境》中某些段落，解讀為他對那個時代「進步」的嘲諷。十九世紀中葉，代數逐漸進到抽象的領域，卡羅為此感到不滿。

　　數學家所羅門‧格倫布（Solomon Golomb）引用了《愛麗絲鏡中奇遇》愛麗絲與矮胖子的一段對話作為例子。格倫布相信這是卡羅在惡搞「現代抽象數學」，它為「集合」、「群」、「環」、「體」等日常詞彙賦予非常具體的技術涵義。矮胖子堅持認為只要他想，詞語就應該要變成他想表達的意思。

　　貝利將《愛麗絲夢遊仙境》的〈瘋狂下午茶〉章節視為對新數學的戲謔模仿，在這個章節愛麗絲遇見了瘋帽客和他的兩個夥伴：三月兔和睡鼠。三個人永遠在六點鐘喝茶，因為時間拋棄了他們。貝利認為這個橋段跟數學家威廉‧哈密頓（William Rowan Hamilton）提出的四元數概念有明顯的相似之處。正如複數由兩項組成，四元數由四項組成，對應於三維空間和時間。因此在沒有時間的情況下，場景中的三個角色除了圍著茶几轉什麼也不做，就像哈密頓的四元數只允許在第四項被消去的情況下在平面上旋轉一樣。

　　有些專家（例如格倫布）不同意貝利的觀點，認為代數術語起源於歐洲大陸，在維多利亞時代的數學領域還不流行，所以卡羅可能並不知道它們。另一方面，也有許多數學專家相信貝利的理論正確，認為當時的讀者應該有發現這些引用手法，更認為這就是為何《愛麗絲夢遊仙境》如此有趣、廣為人知且經久不衰的原因。

　　但貝利認為《愛麗絲夢遊仙境》隱含的玩笑不僅限於數學。卡羅為小女孩愛麗絲‧里德爾（Alice Liddell）寫了這個故事，她的父親是基督堂學院的院長，因此也是作者的老闆。根據研究人員的說法，交給里德爾一家的故事原稿名為《愛麗絲地底之旅》（Alice 's Adventures Under Ground），而在原稿中有些段落並沒有出現，例如〈瘋狂下午茶〉和其他一些段落，卡羅後來與院長討論牛津大學的政策和新數學後才多寫了這些章節。貝利總結道：「從道奇森的數學著作會發現，他喜歡透過幽默的方式來批評牛津大學的政治、當代數學教育，以及他跟愛麗絲‧里德爾父親之間的不和，我認為我們能從新增的段落找到他想傳達的嘲諷。」

　　數學家查理斯‧道奇森將永遠以作家路易斯‧卡羅的身份被世人銘記，貝利說：「《愛麗絲夢遊仙境》是一本兒童讀物，書中穿插著道奇森的牛津世界成人笑話。」

參考報導：OpenMi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