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acebo的性傾向探索:〈Nancy Boy〉

九O年代的英國幾乎所有樂團都在玩英式搖滾,Placebo脫俗的藝術氣息與曖昧的性傾向顯得格外突兀。

 

文|Mumu Dylan

 

  英式搖滾百家爭鳴的九O年代,百憂解(Placebo)可說是異類般的存在。當時的英國樂壇實際處於風格相對保守與狹隘的氛圍之下,幾乎所有樂團都玩著英式搖滾,百憂解脫俗的藝術氣息與曖昧的性傾向則顯得格外突兀。

 

  在雙性戀主唱布萊恩‧莫爾可(Brian Molko)的率領下,他們試圖在後油漬搖滾時期將大衛‧鮑伊(David Bowie)和馬克‧博蘭(Marc Bolan)的耀眼光芒重現於舞台,沒有什麼比1997年發行的突破性單曲〈Nancy Boy〉更能體現百憂解的形象。

 

  莫爾可說:「我們強力反對英式搖滾場景充斥的男性沙文主義、足球國歌和修正主義,以及包裝成民族主義的仇外主義。我們利用衣物和化妝品,為性取向的流動性做出強烈政治聲明。我們旨在模糊界限,而我認為〈Nancy Boy〉是這個理念的完美配樂。」

 

  在憤怒和龐克的吉他樂聲中,莫爾可以顫抖的嗓音唱出〈Nancy Boy〉。這是一場三分鐘放縱享樂的狂歡之旅,夾雜禁忌性行為、酗酒、性別變異與上癮的暗示。

 

 

  莫爾可解釋說:「1994年我寫了這首歌,大約是Suede最紅的那個時候。創作動機是因為Suede主唱布雷特‧安德森(Brett Anderson)那句搶佔媒體雜誌封面、臭名昭彰的名言:『我是一個從未有過同性戀經歷的雙性戀男子。』我認為這是一種非常投機取巧的說法,讓我想寫出有關性傾向的探索,並產生了副歌這段歌詞:『It all breaks down at the first rehearsal.』我腦海想像一名探索者陷進(性傾向)的窘境,然後意識到自己無法控制情況。」

 

  莫爾可於1994年與瑞典籍貝斯手史蒂芬‧歐斯戴(Stefan Olsdal,兩人在盧森堡的學校認識)和鼓手史帝夫‧赫維特(Steve Hewitt,樂團最早就是找赫維特組團,但他當時還有其他樂團無法脫身,故先找來Robert Schultzber代打,赫維特後來在1996年重新加入)共同組建了百憂解。當他們錄製〈Nancy Boy〉時沒有唱片合約在身,也還沒有真正實現歌曲裡描繪的狂歡之夢。

 

Placebo於1996年拍攝的宣傳照。

 

  歐斯戴說:「我記得那天布萊恩帶著〈Nancy Boy〉來到我家,當時我坐在那裡彈著一台15英鎊隨時會壞掉的舊型卡西歐電子琴。第一次錄製demo是在德普特福德(Deptford)的一間八軌錄音室,我們預約了午夜到早上六點,因為這個時段最便宜,當時的娛樂休閒基本上就是三個人共享幾罐時代啤酒(Stella)。不過隨著〈Nancy Boy〉在市場搶得先機,我猜那首歌讓樂團多活了幾年。」

 

  百憂解的首張同名專輯於1996年7月登上英國音樂排行榜的Top 40,第三張單曲〈Teenage Angst〉讓樂團躋身單曲排行榜Top 30,但直到發行〈Nancy Boy〉才真正把樂團推向高峰。

 

  歐斯戴回憶說:「這首歌將我們推上排行榜,然後登上了Top Of The Pops的舞台。由於歌詞非常具顛覆性,在BBC製作的節目上演出肯定激怒了某些人。因為無論在哪個時代,當你挑戰人們的性傾向——尤其是涉及男性與他們的陽剛氣質——都會變成特別敏感的議題。而我們並沒有逃避羞於展現我們那一面的樣貌,如果你稍微留意觀察當時的照片,會發現我們更常穿著女裝而不是男裝。」

 

主唱布萊恩‧莫爾可(Brian Molko),攝於1997年。

 

  網路上有許多專門討論〈Nancy Boy〉暗示性質的文章,有些樂迷認為它是關於異裝癖或性工作者,更有人堅信這是莫爾可描寫他本人的歌曲。莫爾可解釋說:「〈Nancy Boy〉並不是描寫某個人,但這些揣測讓我很訝異。當時已經是二十世紀末,社會大眾卻還是對穿女裝的男性感到震驚,好像他們從來不知道男孩喬治(Boy George)一樣!在流行音樂界穿異性服裝沒什麼大不了,但是當同樣的事情換到油漬搖滾場景時,人們卻嚇傻了。」

 

  〈Nancy Boy〉的成功同時也帶來汙名。莫爾可說:「我唯一的遺憾是這首歌在媒體眼中從此定義和限縮了百憂解的形象——穿裙子的基佬獨立樂團。它似乎變成了樂團的唯一標誌,以至於其他我認為更好和更成熟的創作遭到忽視。」

 

  樂團坦承自此之後,這首歌讓他們有種不自在的感覺。莫爾可說:「我和〈Nancy Boy〉的關係很矛盾,當時的我還在學習如何寫歌創作,所以我認為它是比較不成熟的作品之一。有段時期我們對它很厭倦,厭煩到有五年時間不彈也不表演這首歌。即使到了現在我對它的情緒還是有點厭煩,但我希望能跟它和平共處。畢竟,這首歌為樂團打開了許多扇門,它曾經在排行榜名列第四,讓我們登上Top Of The Pops舞台,也讓我們跟大衛‧鮑伊共同巡迴演出。我在樂團簽署唱片合約之前寫下它,它的確幫助我們在樂壇取得成功,我希望自己能夠更喜歡它一點。」

 

  歐斯戴對〈Nancy Boy〉也有類似情緒,他說:「它不是我們最暢銷的單曲,當然也不是我們三個人最喜歡的歌,但〈Nancy Boy〉似乎最具有識別度。你問我還喜歡在舞台上表演它嗎?當然,它很有趣,這是一首三和弦組成的龐克歌曲。我覺得問題應該是我們還能唱多久『Lose my clothes, lose my lube』?我的意思是,你七十歲的時候還能唱這些歌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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