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莎菈．海德曼（Sarah Hyndman）

譯｜馬新嵐

 

別相信字體

 

　　你的直覺會告訴你字體什麼時候合乎情境，什麼時候沒有。當字體與文字內容配合得宜時，可以加強閱讀的體驗，讓結果看似毫不費力。如果你看了一部選角很棒的電影，你就可以把懷疑擺到一邊，好好享受這個故事。如果選角很糟，就會減低電影的真實性和可信度，即使很棒的劇本也有可能因此而毀了。舉這個例子不表示演員是「看不見的」，而是他們的表演補足了劇本。同樣地，設計良好的字體除了可以隱形，還可以跟內容一搭一唱。

 

認知流暢度

　　當你看到不熟悉的字體，你的閱讀就會被打斷，因為你需要花更多力氣來辨認這些字。這表示你需要放慢閱讀的速度，也可能因此而意識到閱讀的過程。相對地，閱讀較熟悉的字體風格時，你的眼睛可以「毫不費力地瀏覽內文」，而且根據大衛．路易斯博士（ David Lewis）的說法，這種閱讀經驗可以贏得你的信任。他稱之為「認知流暢度」，也就是你辨認並理解文字所傳遞的內容的容易程度。當消費者越容易處理或理解行銷文字所傳達的訊息，他們就越有可能購買這項產品。影響認知流暢度的不只有字體本身的易讀性，還包括設計、版面和語言。如果一個非常易讀的字體排版很糟糕，不知該從何讀起，就會拖累觀看者的閱讀速度。

 

　　即使如此，也不代表可以「一個字型走天下」。不同類型的劇本適合不同的字體。字體的易讀程度，除了取決於觀看者對字體的熟悉度，還要看字體和內文的搭配是否合拍。

 

　　將計時器或碼錶設定三十秒，開始計時，然後從本頁上方圈出所有不搭軋的字，也就是字體風格看起來和文字意義相反的字（例如「快速」卻使用看起來很沉重緩慢的字體）。你圈出了幾個？

　　速度測驗的靈感來自克里夫．路易斯（Clive Lewis）和彼德．沃克（Peter Walker）所做的「字型影響閱讀」研究。在這個研究實驗中，受試者會看到一系列字詞，比方「大象」和「快速」，分別由厚實的Cooper Black字體和輕盈快速的Palatino斜體隨機排列而成。有些字詞的意義和字體的形狀互相呼應，有些顯然完全相反。受試者被要求尋找特定的字詞，並且在看到這些字詞的時候儘快按下按鈕。

 

　　結果顯示，當他們看到搭配得當的字詞和字型時，辨認的速度會快得多；反之，則明顯速度較慢。這個實驗證明當字體與內文搭配得宜時，可以加快我們閱讀的速度。

 

有影響力的字體

 

　　在商場上，某些字體更適合某些特定專業，而一張風格與專業相稱的名片，能更容易取得你的信任。

 

　　在第18頁的時候，你從(a)、(b)和(c)之中選了一位看起來可靠的律師來幫你打官司（見下圖）。如果現在只是為了應付不重要的例行事務，想找個迅速而且可以打折的律師，你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嗎？

 

　　如果換成下列(d) 至(f) 的三位律師，你可能就沒辦法立即明確地做出選擇。因為三種字體看起來都很適合法律專業，這下你得根據個人偏好和調查來做決定了。

 

 

　　許多行業有一望即知的字體慣例，特別是已經創立好一陣子的產業。這些產業可能較偏好傳統、保守和相對中立的字體，令人聯想到羅馬碑文、雕刻版畫或者古老的手抄本，以顯示自身的歷史，並且給人充滿智慧的印象。

 

　　然而一個好的設計師可以發揮創意，跳脫千篇一律的格式，使用比較現代或出乎意料的字體，但仍舊讓觀看者感受到同理心並且合乎專業素養。

 

 

　　上面那一行文字是任天堂遊戲中「離開畫面」的訊息，被設定為Trajan 字體；這種字體的設計靈感來自羅馬碑文，給人一種近乎莊嚴肅穆的哲學氛圍。

 

 

　　上圖兩份報紙頭條，你比較有可能相信哪一個？報紙(a)用了常見於八卦版的粗黑無襯線文字，史提芬．海勒（Steven Heller）和卡桑德拉（A. M. Cassandre）將這種字型描述為通俗小報的「尖叫頭條」。這裡用的是變窄的Franklin Gothic粗體字。這種頭條標題是設計來引人注意的，但其描述的故事較偏向娛樂性質，而且較可能沒有詳盡的事實根據。報紙(b)用的羅馬式襯線字體感覺比較有「知識性」，你會期待這篇文章是根據詳細的研究和事實撰寫而成的。這是《泰晤士報》在一九三一年委託製作的Times New Roman字體。

 

哪個字體最受到信賴？

 

　　作家埃洛．莫里斯（Errol Morris）在二○一二年的時候，與《紐約時報》共同進行了一場線上實驗。他寫了一篇標題為〈你是樂觀者或悲觀者？〉的文章，在文章的結尾，他請讀者對這篇文章的認同程度進行評分；換句話說，就是他們認為這篇文章的可信度有多高？

 

 

　　讀者不知道的是，他們眼前這篇文章所使用的字體，是從六種字體中隨機分配的其中之一。莫里斯收到了大約四萬五千人的回覆，經過統計分析後，他公布Baskerville 是「最受信賴的字體」。這個字體的得票數只有超前其他字體1.5%，但考慮到投票和銷售的模式，莫里斯認為這其中有著顯著差異。

 

　　但我認為在把Baskerville 加冕成為信賴之王前，重點是把內容納入考慮。當字體跟內容互相搭配時，才有辦法建立信任。所以就我看來，這個結果表示讀到Baskerville 字體的讀者，認為這個字體用在《紐約時報》是最真實可信的。還有另一種字體可以得到高分，那就是該報紙自一九六七年以來長期使用的Imperial 字體。

 

字體可以讓你顯得更有知識嗎？

 

　　有一位名叫菲爾．雷諾的學生，他在大學三年級快要結束時發現自己的學業平均成績進步了。他很想知道為什麼，因為他不覺得自己有更用心唸書或寫作業。他發現在這段時間裡唯一改變的是他選用的字體，所以他往回檢查他交出去的五十二篇作業，然後比較分數和字體。他發現使用Georgia時，他的平均分數是A，但是用Trebuchet印出來的作業平均分數則低於B。

 

　　襯線字體讓人聯想到學術與知識，然而像Trebuchet這樣的無襯線字體就沒辦法傳遞這種跨越時代的莊嚴感。雷諾所使用的兩種襯線字體，其中的差異可能是來自於易讀性。Times New Roman 最初是設計來配合《泰晤士報》狹窄的欄位寬度，但用在整頁的文件版面上，讀起來就沒那麼舒服。Georgia字體的字母比較開放，用在寬敞的頁面上看起來更流暢，讀起來也比較容易。Georgia是最受大眾偏愛且最常被使用的字體之一，除了它與文字內容的配合程度，我認為也要歸因於它所附帶的良好閱讀體驗。

 

　　你可以自己實驗看看：打開兩份一模一樣的文字檔，一份用Times New Roman，另一份用Georgia，然後比較一下閱讀兩者的感受。

 

　　雷諾歸納出來的結果也許太過主觀，因為有太多未知的變數可能影響成績。然而他的例子的確說明了，在選擇字體時，應同時考慮到文字內容和字體的易讀性。

 

（ 本文為《我們都被字型洗腦了：看字型如何影響食衣住行，創造看不見的價值》部分書摘）

 

 

 

 

書籍資訊

書名：《我們都被字型洗腦了：看字型如何影響食衣住行，創造看不見的價值》 WHY FONTS MATTER

作者： 莎菈．海德曼（Sarah Hyndman）

出版：三采

日期：2017

[TAAZE] [博客來]